柴静自序 这本书面世时,我已25岁。人生正在紧要关口,大的决断呼之欲出。 离开电台之后的这两年,命运暗涌几近诡异。 现在的我,定居在北京,做了电视主持人,剪发,化妆,在各城市间飞来飞去访问名流。兼职给多家报纸杂志供稿。 其余三分之二的生活是穿过尘土飞扬的大街去买菜……和开电梯的人聊天……响应居委会的灭蟑运动…… 故人,旧事大多没有下落,也无意再问。 直到有天出版社的晏文娟来找我,带了一大束菊,和一本书的约稿信。她说,“这本书,不是因为你,是为了我们。” 我明白。 当年她给我写信时,17岁。一颗颗斜斜的字,是一个人仰面向天时的困惑。 我也不过是社会小角色。一份微薄的薪水,与世无交的天真与乖僻,很多人信里的迷惘也是我的。于是在电台里,原封不动,读出他们的文字,算是我的心声。 回答人家热线里的问题也不过是几个字:“是,有人在,听到了,懂得。” 19岁的人,能胜任的,也不过是这些。 当日的听众今天都四散于各地,他们的电台年代早过去了,生命的微妙与悲喜也已明白了大半,忘不了的,大概是那一段青葱岁月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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